日前，浙江省政府发布了一封致全省人民的公开信，面向群众征集2025年为民办实事项目。近段时间，浙江多地也启动了2025年民生实事项目征集活动，邀请老百姓一起“点单”，围绕就业、教育、医疗、养老等与自身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领域提出意见与建议。

等各种各样的民生期待汇聚到“许愿池”，政府部门则通过进一步调研论证和评估，形成民生实事候选项目，再由同级人民代表大会以代表投票表决的方式确定正式项目，最后交由政府组织实施，并接受本级人大及其常委会、人大代表和人民群众监督。

群众“点单”、代表“定单”、政府“领单”、群众“验单”的“连环操作”是中国发展民生事业的“独门秘籍”之一，而这正是中国式民主的生动体现。

那么，“民声”何以变“民生”？“民生”又该如何应“民声”呢？

浙江各地建设完善的绿道成百姓休闲好去处，图为骑行爱好者在绿道上骑行 图源：潮新闻客户端

一

为民办事是政府的职责、使命，可如何让有限的公共资源最大限度地服务于民生需求，让“实事”真正落在老百姓的“需求点”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21世纪初的浙江，改革开放先发的红利不断释放，但教育、医疗、文化、环保等民生事业发展及政务服务没有跟上GDP的高速增长。比如2003年还有群众专门提笔撰文，反映到政府办事连连碰壁，批评当地有关部门及单位办事拖拉、作风不实。

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向广大党员干部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如何从群众十分重视、干部容易忽视的“小事”入手，建立健全为民办实事长效机制？

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2004年，浙江省委、省政府在全国率先出台《关于建立健全为民办实事长效机制的若干意见》，在第二年的省两会上，省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出要“突出抓好十个方面实事”。2008年，宁波宁海探索试行乡镇政府“民生实事项目代表票决制”；2016年，“票决制”经验做法被写入地方性法规，并在各地推广开来。

可以说，浙江探索出的这条经验，全过程保障了民生项目的落地。候选项目的征集阶段，群众可通过互联网、信函、电话等各种方式提建议、提诉求，广泛的开门纳言让“社会小透明”也能发声；在投票表决阶段，人大代表联系群众的作用进一步发挥，在“众口难调”中决出“众望所归”。当大家都能心往一处想，自然就能劲往一处使，对项目开展全过程的监督也就有了可能。

杭州市滨江区迎春小区整体加梯项目 图源：“杭州发布”微信公众号

二

实现民主的方式有多种，而民生实事项目人大代表票决制则是中国式民主的一个生动例证。

从时间维度来看，民生项目从征集到最后落地，老百姓全程参与其中，而不是表达完意见或者投完票就进入“休眠期”；从结果效用来看，“有用”是一条“金标准”，最终看的是这些项目符不符合人民群众的意愿、群众有没有得实惠。

在“票决制”实施过程中，政府会对征集到的民生实事项目意见建议进行梳理，从可行性、必要性、普惠性等维度进行评估论证后，再筛选出初步候选项目供代表投票，确保项目最终是能落地实施的。

有的民生实事呼声高、需求大，但受财力等因素的制约，需要循序渐进地推进。比如，温州自2019年起每年都将“明眸皓齿”工程列入民生实事项目，从为全市中小学生实施免费视力监测、窝沟封闭，到完成3.2万个教室的灯光改造、新配置132.5万套可调节桌椅，久久为功、细细耕耘，6年来，该市中小学生总体近视率明显下降。

民生需求被满足了，项目落地见效了，生活的幸福感也就上来了。像杭州老旧小区住宅加装电梯的工作曾因涉及到多方主体和多部门审批流程，具体实施起来难度不小、成效不大。自2017年成为票决产生的民生实事项目后，项目推进速度加快，截至目前，约让7万户居民尤其是老年人过上了有电梯的生活，加梯数量位居全国前列。

温州推进“明眸皓齿”工程 图源：“温州发布”微信公众号

三

当一件件与群众贴近的“小事”被嵌入到中国式民主的全链条中时，就变成了彰显制度优势的“大事”，中国式民主正是因为可以很好地服务民生，才愈加显得广泛、真实而管用。在笔者看来，做到“民声”变“民生”、“民主”定“民生”还需注意以下几点。

越是群众的“小事”越要商量着来。我们常说“有事好商量”，这是中国人一贯的文化传统，也是人民民主最生动的体现之一。有事商量，就是一个集思广益、科学决策，寻求最大公约数的过程。从很多地方票决出的民生实事项目看，既有规模宏大的工程项目，也有贴近老百姓的“小事”，比如老旧小区电梯加装、老年人意外伤害保险、交通充电桩建设等。恰恰是这些“关键小事”涉及广泛群体，关系着社会稳定、人心向背。这就意味着，在民生实事项目领域不能搞“一言堂”“一刀切”，而是要多问问群众需要什么，怎么做才能贴合民心民意。

“民呼”与“政为”需要更精准对接。民生事项千头万绪，群众的利益诉求千差万别，我们的国情决定了想要对所有的“民呼”作出回应，是不切实际的。这就需要更好地发挥政治协商和民主票决的作用，量力而行地把“民呼”的重点拎出来，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就先解决什么，最多数人的期待需求是什么就先干什么，对此“浙江宣传”曾发文讨论过。

在笔者看来，回应这些“民呼”不在于启动的项目有多大、投入的资金有多少，关键是要力所能及地让群众可知可感、可得实惠。正如2024年浙江省民生实事项目其中一条，是为全省所有适龄女生免费接种二价HPV疫苗。

把实事办实办好才是票决的“终点”。票决制只是把“重点选题”选出来，只有把这些民生事项一件一件落实下去，让老百姓感受到温度，票决制才不会落空，“实事”有没有“实施”、“民意”有没有“满意”，才是检验票决制有没有效的唯一指标。民生实事从征集筛选到票决确定，再到落地实施、监督反馈，整个过程需要党委政府和人大政协的协同发力，哪一个环节都不能省，哪一个主体都不能少，有了制度保障和常态监督，实事才能办实办好。比如有的地方就吸纳社会各行各业代表作为“特邀监督员”，担负起监督职责。

民之所盼，政之所向。人民当家作主从来不是一句抽象的空话，当所有人都在为国家和社会发展尽到自己的努力时，民主就会变成实实在在的幸福感、获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