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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请叫我的新名字

2025-05-28 17:12:55 编辑:史高青 责编:朱宁

图片来源:网络截图

“朱雀玄武敕令”又想改名了。

在这场充满玄幻色彩的“命名之旅”里,这位原名“朱云飞”的男子,曾经想改名“周天紫微大帝”,未果之后又要改成“周乔治华盛顿”,甚至还准备了48个字的名字,连户口本都快不够他用了。

此举虽惹来一片哗然,但也点亮了一个并不稀奇的话题——改名,这真的只是博眼球的“表演”吗?

当然,名字承载着情感、身份和期望。不少人为取名煞费苦心,或从诗赋中采撷灵感,或从汪洋辞海中摘取字眼,只为借悦耳的名字给未来人生寄托美丽的祝福。

有人用名字上演荒诞剧,也有人在一个个普通却沉甸甸的字眼里,写满了自我挣扎与身份重塑的故事。每个人都带着名字来到这个世界,也可能在某个节点,换了一个新名字重新出发。

再见,我的旧时代

阿雅(化名)还记得改名前的所有遭遇。那时候,阿雅还叫“招娣”。

她出生在广东清远市的一个偏远村庄,“招娣”在她的家乡是较为常见的名字,这个名字背后的寓意是“盼儿得子”,用一种朴素而无声的方式对命运许愿。“我妈生了几个女儿后,想要个男孩,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受访者供图

“从小学到初中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因为我们村里有很多人都叫‘什么娣’,带娣、得娣……大家似乎都一样。”她回忆道。然而,进入高中、大学,她逐渐感受到名字带来的异样眼光和内在的羞耻感。

“有人嘲笑我,背后议论说我家一定很穷……”阿雅说,那段青春期的岁月,很“拧巴、自卑、压抑”,这些情绪甚至影响了学习成绩。

“身边很多同学的名字都很好听,我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拥有自己选择的名字。”大二的那个暑假,她决定改名,“不是为了忘记过去,而是为了摆脱‘招娣’这个名字附加在我身上的偏见和桎梏。”

这个想法却引来了母亲与奶奶的反对,她们告诉招娣,名字只是一个称呼。“叫什么都一样,不要改。”但招娣已经下定决心。

通过查找法律资料、找村委会开证明、提交申请,她终于在2015年改名成功,选择了一个寓意“有才华者终得舞台”的新名字。改名以后,阿雅第一次在微信上用上了自己的名字,不再用各种代号网名。

如今,十年过去,阿雅已走入社会工作多年,拥有一份平静的生活。名字对于她来说,不再是解释不清的尴尬或被质疑的符号,“我不需要再跟任何人解释,为什么我叫这个名字。”

而姝妍的烦恼看上去更“现代”——因为原名中的生僻字“㛃”(jie,第二声,同“洁”)。从学生时代起,“㛃”字就为她带来诸多尴尬。因为在大多数系统和打印设备里,这个字“不存在”。

学生名单、准考证上她的名字都显示为“□”,因此有了“王哐哐”的外号,不少同学甚至只记得她叫“哐哐”。最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大学录取通知书上的姓名栏仅显示一个“王”字。步入成年后,名字带来的不便愈发凸显,银行、交通等系统“不认”这个字,无法正常办理银行卡、电话卡或是乘坐高铁飞机。她像一个数字时代的“无名者”,在一次次失败的身份验证中被迫认同那串乱码。

2018年,在和家人耗费半年时间备齐所有材料后,大一在读的王姝妍终于在当地派出所成功完成改名。

“改名没有让我突然变得多么成功,但它帮我拿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让我得以轻装前行。这个名字是我自己选择的,属于我。我可以在现在的名字中看到自己。”阿雅说。

对于阿雅们来说,在人间喜剧的舞台上,有一种角色,总是“从头开始”:每一次改名的背后,都是一次自我认同的重构。换一个名字,仿佛也换了一种命运。她的自由,或许就从可以选择“我叫什么”开始。

所以,当你听见有人郑重地说:“从今天起,请叫我的新名字”,请理解,那或许是他与旧日过往一次体面又安静的告别,是身份的重建,是一个人认真生活的证据。

这不是小事。

你好,沐宸、若汐

有的人名字太难被识别,有的人则太容易撞车。

记者采访中,就碰到了一些让当事人倍感尴尬的案例。

“从小到大遇到过七八个跟我重名的人,还有校友与我同名同姓,英语特别好还经常在学校里拿奖,我的英语一塌糊涂,就挺搞笑的。”一名叫作“李婷婷”的女生说,自己喜欢这个名字,但经常遇到重名的人也是一种烦恼。

还有一位名叫“刘亦菲”的女生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了自己的感受,因为与明星同名同姓,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一次次随口的“无心”对比,常常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于是,重名的烦恼,成了不少人对“改名”的另一层动因。对于他们来说,名字撞车的困扰,或许就是“个人标签的稀释感”。这背后,是“标签焦虑”与“个体认同”的博弈。如果说名字是社会交往中的第一张名片,那么重名就意味着个体的“识别度”不断被稀释。

根据公安部最新发布的关于姓名的报告,全国户籍人口中,使用频率最高的10个双字名依次为:秀英、桂英、秀兰、玉兰、婷婷、建华、桂兰、玉梅、秀珍、海燕。其中“秀英”名列榜首,使用人数为216.9万。男性使用较多的双字名仅有“建华”;其余常见双字名为女性使用较多,重名率明显高于男性。

有趣的是,全国使用最多的10个双字名相对集中分布在山东、河南、四川、江苏、河北、湖南、安徽等省份。其中,5.24%的“桂英”分布在江西;5.79%的“婷婷”、6.81%的“秀珍”、8.07%的“海燕”分布在广东;5.91%、5.23%的“建华”分布在江西和浙江;7.37%、7.35%、5.18%的“桂兰”分布在辽宁、黑龙江和吉林;5.42%的“秀珍”分布在广西。

兰州交通大学教授、中西语言哲学研究会会员郑艳表示,名字是社会文化的缩影。20世纪50年代男性流行“建国”“国华”“志明”,映射的是那个年代对新中国的礼赞,对和平的渴望,对光明未来的期待。

而“名字爆款”的潮流也在悄然更迭。时至今日,“沐宸”“浩宇”“若汐”“一诺”“星辰”“梓涵”“艺涵”成为新生代的宠儿。字形柔和、读音轻盈、意蕴唯美,似乎更契合当代父母对未来的浪漫期待,也一度被调侃为“幼儿园点名像在召唤仙人”。

图片来源:新华社

但换个角度看,名字的流行也并非完全无趣。它们就像社会情绪的“词云”,捕捉的是大众的心理共鸣。一个时代的人,用相似的字词表达着对生活的热望——那是无数个家庭在朴素愿景中,共同构建起的文化风貌。

“名字所取,根于心意,沿于时尚,因时变迁。”郑艳说,随着社会文化的演进不断变迁。“命名是一种文化现象,也是对身份、时代、家庭愿望的多重回应。”

也正因为如此,记者采访中,虽然还有很多人对自己的名字不甚满意,依然选择保留,因为“怕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在改名与不改之间,折射的是人们对身份稳定与个性表达之间的微妙拉扯。当然,也有很多人对改名这件事不以为然:“名字嘛,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我的名字,我的权利

“名不正,则言不顺。”《论语》中的这句话至今仍能引发共鸣。中国人历来重视“名”的意义,但“我的名字是否属于我”这个问题,却在现实中屡屡遭遇挑战。

东京奥运后,运动员全红婵、杨倩、陈梦等名字频频被抢注为商标,引发舆论关注。国家知识产权局其后发布公告,明确驳回相关商标申请,强调对公众人物姓名的保护是一项法律底线。

图片来源:企查查截图

“这类案件其实是姓名权与商标权的冲突。”德恒武汉办公室高级合伙人丁亮律师表示,近年来国家不断强化商标法,遏制恶意抢注。“名字并不是公共资源,尤其在公众人物身上,它背后凝结着个体努力与社会认同。”

而在普通人中,姓名权被侵犯的案例也并不鲜见。当自己的姓名权受到侵害时,一定要勇敢地拿起法律武器。河北冀一律师事务所律师李立恒表示,一个人出生后就被冠以姓名来与他人相区别,姓名权是自然人一项重要的人格权利,民法典明确,自然人享有姓名权,有权依法决定、使用、变更或者许可他人使用自己的姓名。

姓名权,就是一个人身份的法定印章。它不只是“叫什么”的问题,更是“你是谁”的确认。

但姓名权并不意味着为所欲为。法律同时强调,变更姓名不得违背公序良俗。也就是说,你不能给自己取一个“暴走战神88”这样的户籍名字,也不能注册一个与他人重名过近的“擦边球”商标。

一位户籍民警告诉记者,有几类名字可能会被限制选取,一是使用规范汉字以外的文字;二是名字带有明显歧义;三是容易对公序良俗造成不良影响,例如“武大郎”“潘金莲”等名字,可能因容易引发负面联想,在户籍登记时被劝阻。

而对于改名这件事,河南广科律师事务所律师徐玲玲用“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形容,作为社会公民,姓名的标识度很高,所有能确定为个人的权利、义务、责任都对应相应的姓名,姓名的变更会导致信息之间的不匹配,甚至会损害第三人的利益,因此姓名的变更需要慎重。

最后,我们为什么还在讨论名字?

名字,不只是几个汉字的组合,它是我们在世界上的第一张名片,是身份的锚,是记忆的容器,更是一个人心中“我是谁”的注脚。

改名,是许多人生命旅途中一次轻微却意味深长的“自我调试”。有人视其如衣如发,爱换就换,轻松潇洒;有人却小心翼翼,不愿改变和动摇。两种态度,都无可厚非,因为它们折射的,恰恰是我们每个人对“自我认同”的不同理解与选择。

但是,名字终究只是名字。而那个愿意在风里闯、在光里跑的你,才是真正值得铭记的存在。无论叫什么,愿我们都能活成一个名字无法定义的人。

来源:潮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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