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2024年GDP达18147.7亿元，仅比全国第十强南京低1.9%。作为宁波老乡，宁波“进十”，我一直是积极鼓吹者。

一些人对GDP不以为意，须作一些说明。GDP是获取成本较低的一个经济指标，能较好地综合反映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

宁波目前追赶的步伐，得益于两大优势：一是外贸优势。2024年，宁波商品进出口1996.0亿美元，其中出口1328.8亿美元，约占全国3.7%，进出口和出口分别居全国第5和第4城。甬金铁路顺畅了义乌出海口，义乌2024年居全国出口前十城（出口额5889.6亿元），是宁波出口大后方。近年来民企在全国出口额增长中所作贡献越来越大，2019年至2024年贡献率超九成，两地作为民营经济发达的区域，下一步，宁波提升，联手义乌，整合全省，将更有力地推动我省发挥经济大省出口挑大梁的作用。

二是杭甬双城联动融合发展。浙江长期被指缺少大城市，以及中心城市较弱，但这是历史发展过程。杭甬“双城记”崛起，证明浙江城镇化及区域战略符合实际。1978年至2024年，宁波GDP从比杭州低约29%缩小至低约17%；杭甬GDP合计占全省比重从39.3%上升至44.4%。浙江双引擎格局形成和走强，提升了浙江在全国和全球的竞争力，有利于抵御经济不确定性。

建构新时代发展的黄金搭档。宁波以制造业为主，2023年工业增加值居全国城市第6位，我春节在宁波江北区考察，随处可见工业园区。杭州以服务业为主，2024年占杭州GDP的73.0%，占全省服务业的30.2%。宁波长期来形成了一大批低调而创新力强的制造业企业，杭州最近则因DeepSeek崭露头角以及“六小龙”曝红而再次引人注目。杭甬联手，潜力无穷。

追赶与超越要目标明、战略清。宁波的发展目标是打造国际商贸大都市区。“国际港口城市”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好瓶子，当然必须加强建设，关键是瓶子里装的酒，国际商贸大都市区正是要往瓶子里装的最佳美酒。

宁波发展战略或可表述为“发展三角”，即以商贸为龙头，以港口及大都市区为支撑，以工业为基石。这三方面互为促进，均应做大做强。关于宁波发展还可提炼三句话：商贸本色，海洋喧嚣，工业基石。

——商贸本色。国际商贸是内涵外延深广的概念，包括与贸易相关的一切产业。100多年前，上海工部局首届董事之一、美国人金能亨，写下一段对上海外滩建设发展极为重要的文字，“航运业并非商业的主要因素，它仅仅是其低等的附属行业之一，有点类似于驮马和载重马车。交易所、银行、账房才是掌握商业的神经中枢”。随着高质量发展推进，集装箱货品的平均价值将逐渐提高，箱量增长将放慢乃至下降。我20多年前在日本静冈，目睹当地泊位堆场改成儿童游乐场，吊机改成游乐器材，产业结构优化提升终致航运业放慢乃至回落，但商贸业将长盛不衰。

——海洋喧嚣。宁波人具有海洋喧嚣般的活力，无拘无束兼具智慧。1978年至2024年，宁波GDP增速列温州之后居全省第2位。1978年至1990年是宁波的辉煌岁月，经济增速居全省首位。上世纪90年代的一个深秋，我曾坐在余姚泗门镇镇长办公室，听他聊“年年难过年年过”的苦经。2010年末，泗门是全省小城市第一批试点镇，我又去调研，泗门已巨变。重振闯劲，增显宁波人灵气，宁波定能续写辉煌。

——工业基石。1980年全省乡镇工业十强中，宁波占4个，余姚、慈溪、原鄞县和原镇海。2024年，慈溪工业增加值达1500多亿元，是全省工业最强的县级区域。港口经济、石化经济和草根经济，叠加于山区、港区和城区之上，三箭齐发，是宁波发展重要特点，乡村都市化已初见端倪。宁波当然要加快服务业发展，但还是应聚焦工业，力促工业转型升级，力促白领人口增加，力促农民工市民化，努力加快产业能级整体提升。

（卓勇良，浙江清华长三角研究院新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