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3年，“双万城市”再度扩容。

3月10日，安徽省人口变动情况抽样调查主要数据公报发布。截至2024年末，合肥市常住人口达1000.2万人，成为我国第18座常住人口破千万的城市，也是第16座“双万城市”。

合肥何以晋级，谁将成为下一座“双万城市”？

合肥城市鸟瞰。新华社记者 杜宇 摄

“双万城市”来之不易

“双万城市”是指地区生产总值（GDP）超过万亿，常住人口超过千万的城市，代表着城市能级的跃升，也反映一座城市的综合实力。

截至目前，我国共有16座GDP超过万亿、常住人口超过千万的“双万城市”，分别是上海、北京、深圳、广州、重庆、苏州、成都、杭州、武汉、天津、郑州、西安、青岛、长沙、东莞、合肥。

数据来源：综合各地统计局。制表：潮新闻记者 郑信鸿

常住人口破千万，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潮新闻记者梳理，我国已有的17座千万人口城市，大致可分为三个梯队。

其中，重庆、上海等4座城市为第一梯队，常住人口超过2000万；广州、深圳两座城市为第二梯队，常住人口超过1700万；天津、武汉等11座城市为第三梯队，常住人口在1000万至1500万之间。

值得关注的是，这17座千万人口城市中，仅有3座普通地级市（苏州、临沂、东莞），而省会城市多达8座。由此可以看出，在迈向千万人口城市的道路，省会城市人口集聚效应强于地级市。

数据来源：综合各地统计局。制表：潮新闻记者 郑信鸿

其次，从经济水平看，万亿GDP城市是全国经济增长的动力源，在全国经济版图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截至2024年，我国有27座“万亿之城”，占全国经济比重超过了四成，达到40.9%。

不仅在体量上，从经济增速来看，“万亿之城”也起到了火车头的作用。27座“万亿之城”中有21座城市去年GDP增速高于或持平于全国水平（5.0%），仅6座城市经济增速低于全国水平。

合肥晋级，长三角超越珠三角

随着合肥官宣成为我国第16座“双万城市”，长三角也以4座（上海、苏州、杭州、合肥）“双万城市”的数量超越珠三角的3座（广州、深圳、东莞）。

潮新闻记者了解到，早在2020年，合肥地区生产总值（GDP）就破万亿元大关，并在同年的常住人口数首次超过900万人。

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属不易。要知道，温州（2010年）、南京（2016年），宁波（2018年）三城的常住人口都比合肥较早突破900万，其中南京更被视为长三角千万人口城市最具竞争力的候选者。

作为一座不沿边、不靠海的城市，以往的合肥并不起眼且被长期低估。从“万亿之城”迈向“双万城市”，合肥依靠什么？

在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刘春生看来，产业的发展是集聚人口的支撑，合肥人口增长与产业发展密切相关。“近年来，合肥积极转变发展思路，产业结构不断升级，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新型显示、集成电路等新兴产业，为人才的集聚打下坚实的基础。”

以新能源汽车为例，近年来，合肥坚持整车、零部件、后市场“三位一体”全链条布局，集聚了江淮、比亚迪、蔚来、大众、长安、安凯6家整车企业，成为全国新能源汽车产业规模总量最大、知名品牌最多、发展活力最强、供应链最完整的区域之一。

新能源汽车产业集群的壮大，离不开零部件企业的协同配套。截至目前，合肥已培育国轩高科、中创新航等500多家核心零部件企业。据“合肥发布”数据，2024年合肥市新能源汽车产业再创佳绩，产量突破137万辆，同比增长84%，产业链产值达2600亿元。

除新能源汽车外，新型显示、集成电路逐步成势。2024年，合肥新型显示和集成电路产值分别增长22%和30%。与此同时，合肥加快在空天信息、量子信息、人工智能等新兴和未来产业的布局，产业集聚效应愈发明显，推动全市经济结构优化升级。

在经济提速、产业升级下，合肥对于人口的吸引力也在不断增强。

自2020年开始，合肥常住人口年增量分别为9.51万人、16.9万人、21.9万人和14.9万人。其中，2023年合肥更是凭借21.9万人的增量，成为当年全国26座万亿GDP城市的增量冠军。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12月，在国务院批复的《合肥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年)》中，合肥被国家赋予“安徽省省会、长三角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全国性综合交通枢纽城市”。

这是合肥城市发展史上的重要时刻。刘春生认为，合肥地处中部地区和长三角地区的重叠地带，能够承接长三角产业转移和资源外溢，共享中部崛起的政策红利。而随着长三角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全国性综合交通枢纽城市等定位，将为合肥带来更多的人才和人口集聚。

宁波、佛山，谁先晋级？

合肥之后，宁波、佛山、南京、济南四座城市GDP超过万亿且常住人口都超过940万人，被认为是下座“双万城市”的有力候选者。

其中，宁波、佛山两座城市距离“双万城市”的目标最近。截至2023年末，宁波和佛山距离千万人口分别差30.3万人和38.46万人。

潮新闻记者发现，这两座城市都有一个共同点：以制造业著称，民营经济发达，大量的产业工人为城市带来不俗的人口增量。

宁波城市鸟瞰。

从过往的数据看，佛山人口数量曾常年高于宁波。但2022年是重要的转折点，这一年佛山常住人口为955.23万人，自本世纪以来首次出现人口负增长。同年，宁波常住人口为961.8万人，10年间首次实现对佛山人口的反超。

值得一提的是，自2021年后，宁波、佛山每年常住人口增量均在10万人以下，增速放缓趋势明显，两座城市的千万人口竞逐可能将持续数年，这也意味着这两座城市要迈向双万城市仍需时间。

数据来源：综合两城统计局。制表：潮新闻记者 郑信鸿

因此，如何增加人口吸引力，成为两座城市需要思考的问题。曾在宁波工作长达20年，现担任华南城市研究会创会会长、暨南大学管理学院教授的胡刚认为，对于两座制造业大市而言，一方面，吸引人才特别是制造业人才，需在产业布局上多做努力。

这里面，宁波作为“单项冠军之城”，制造业基础扎实，也在传统优势产业和新兴产业中找到了平衡之路。2025年宁波市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深化数实融合发展，加快构建城市算力网，实施“人工智能+”行动。同时，深入培育低空经济、新型储能等未来产业。

佛山城市鸟瞰。梁斌 摄

佛山则正处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时期。2025年，佛山吹响了“再造一个新佛山”冲锋号，提出要坚持“两条腿”走路，大力推进新型储能、医药健康、新能源汽车、机器人等新兴产业聚链成群，积极布局绿色氢能、生产式人工智能、细胞和基因治疗等未来产业。

胡刚告诉潮新闻记者，这两座制造业大市都在加快推进产业转型升级、前瞻布局新兴产业，若把握好新兴产业的发展机遇，改造提升优势传统产业，将有望在新赛道下锻造优势，增加人口吸引力。

此外，胡刚还认为，对标杭州、深圳等城市，塑造开放包容，具有多元文化资源的城市，是营造高水平人才环境的最关键因素。

而为冲刺千万人口，两座城市也在行动。近年来，宁波、佛山继续放宽落户门槛，为落户“松绑”，带来了常住人口的显著增长。

潮新闻记者梳理发现，2018年以来，宁波五次放宽落户条件，尤其是在2023年，宁波放宽户口准入条件，在全省首先试行居住证转户籍制度。而佛山也在2024年再度放宽购房落户，提出就业满三年在佛山租房也可落户，这也有望为佛山人口增长带来助力。

眼下，对于两座城市而言，冲刺“双万城市”的目标明确，而关键就在于谁能打造一个更具吸引力的可持续人才生态系统。